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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“我”(下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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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要他们永远都翻不了身。

我偶然间得知古淮渡在多纳因尔大学

我改头换面混进了研究所,帮助组织一点点渗透,骇然发现古淮渡正试图创造一个叫【o】的生物。

而这个生物的基因数据,跟我一模一样。

换句话说,古淮渡想要创造出一个“我”来。

我不理解古淮渡为什么要这么做,但他的行为却激起了我前世的回忆。

仿佛又回到了只有一排高窗的房间,我蜷缩在鱼缸里,感受着阴冷潮湿的痛苦渗透我的每一寸骨肉。

我恨不得把古淮渡千刀万剐,但我必须忍耐下来,还不到动手的时机。

在蛰伏的日子里,我去看了一眼那个叫【o】的生物。

它跟我长得一点都不一样,但诡异的是,看见它,我就好像看见了自己。

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。

让我有种背后发毛的悚然感。

这也就算了,我居然在【o】的隔壁,看到了随野。

古淮渡居然把随野绑来了!?

这小子不要命了吗?

看到被囚\/禁起来的随野,我感到相当荒谬,哪怕被打伤的眼睛已经早早痊愈了,可我还是会觉得眼周在隐隐作痛。

除此之外,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烦躁。

至于古淮渡囚禁随野这事为什么会让我烦躁,我不知道。

我不敢,也不愿意去深想。

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扳倒古淮渡上,但总会不自觉地往二区走。

每次回过神时,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关押随野的房间面前了。

我远远地站在那里,看着房间里的随野跟【o】和平相处。

【o】会跟随野分享糖果,随野也会给【o】讲故事,他们还在一起画画。

回想着那一幕幕,我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,神经突突直跳,胸口那里闷胀闷胀,甚至难以呼吸。

某颗种子在心底悄无声息地种下,生根,发芽,盘根错节地生长,壮大。

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,也不知道该怎么消除这种感觉,只能把它压在心底,拼命让自己无视。

在最终行动的那天,我已经超过十八个小时没有阖眼,但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疲惫。

距离那座藏有古淮渡秘密的高塔越近,我的神经就越兴奋。

我的痛苦,我的愤怒,我的仇恨,都将在这场熊熊燃烧起来的烈火中得到解脱。

大仇得报的感觉支配着我的身体,导致这场混战最后的结局,我已经记不太清了。

古淮渡像是发狂了一样攻击我,我也像疯狗一样回击,我们从塔内打到塔外,生死相搏,不留余地。

恍惚间,我听到古淮渡质问我到底把随野跟【o】藏到哪里去了。

随野,【o】。

我濒临崩溃的理智被这两个名字突然拉了回来。

我躺在地上,艰难地转过头。

周遭一片混乱,人扯人鬼骂鬼,烟味血味交杂,有的人慌忙逃命,有的人东砸西毁,仿佛人间炼狱一般。

随野跟【o】在哪儿呢?

他们应该一起逃走了吧。

就在这时,我的记忆突然恢复了。

我猛然间想起,这已经是我第一百次重生了。

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我突然再度感受到了此前被我努力忽视的难过。

它们像是疯长的野草,气势汹汹地蔓延到了我的四肢百骸。

即使极力自欺,我也无法否认,我很嫉妒【o】。

它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“我”,却偏偏跟我有着全然不同的境地。

在此前的一百世里,从未有人像随野对【o】那样对我。

不,不要再想了。

我不需要,从前是,以后也是。

我是真真正正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,我不需要糖果跟童话堆砌出来的虚假善意,我所经历的苦难已经把我打磨得坚不可摧。

我是一百零一个我中,唯一汲取了教训,不再等待别人救赎,幸存下来的我,

哪怕日后我仍然会感到痛苦与悲哀,我也不会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跟怜悯。

没错,就是这样。

古淮渡在临死前还在胡言乱语地说着,“那个人不会骗我…”,“那个人会来救我的…”。

我不知道他口中的“那个人”指的是谁,但一切尘埃落定的感觉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释然。

回到地面的那一瞬间,我才终于有种重回人间,获得新生的感觉。

离开那间只有高窗的房间和发了霉的狭小鱼缸,我再看这个世界,是如此得吵闹,喧嚣。

天快亮了,我看到不远处有灯亮起来,像是一团又一团炸开的火星子。

我抬起眼眸,却意外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。

他的衣摆跟微卷的发被风吹得翩飞,轮廓被周围的灯光映得有些虚化。

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,他回眸望来,一片凉津津的黑里,落进了些细碎亮光,来回得闪。
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,但我的身体早已做出回答。

我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人影,迈开步伐,跌跌撞撞地穿过马路跟绿化,朝他奔去。

在这短短几步中,周围的景屋像是电影里的慢放镜头,一切都在向后延伸,拉长。

我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,张了张嘴,却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他似乎笑了,又似乎没笑,我看不太真切。

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急于跑到他身边,或许是因为我的周围只有他,而他的身边只有我。
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青草味儿,背后的天幕正在迎接太阳升起,第一缕晨光洒向大地的时候,参杂着靛蓝的鱼肚白中,荡开了暖洋洋的金。

耳边有鸟在叫,我的心脏仍旧在跳动,我的呼吸我的体温,我的身体我的大脑,它们都在告诉我:

我还活着。

第一百次重生,我终于走出了那个久困我的早晨。

在逐渐苏醒的大地上,在轻柔的晨风里,他抬手,摸了摸我的头,对我说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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