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51章 我知道（2/2）

当年的孩童，也长大成家了。

“别这样，是人都会死。”侠岚笑的温柔，却是有气无力，眼皮在抖动，时刻都可能闭上，那道支撑她活着的阴阳仙纹，正在缓缓散尽最后一点仙光。

听闻武林神话回家，诛仙镇的百姓，成片的聚来，排起了长队，足有好几里。

还未进去，叶辰便听闻了二胡声，而拉弦者，自是杨阁老，音声悲恸，响满山林，连鸟儿听了，都落在了树枝，久久不曾飞走。

大限将至，在生死弥留之际，她艰难的抬了眸，望向摇篮，看着她熟睡的孩子，多想再抱抱她，身为娘亲，她终是未等到女儿嫁人，也终是看不到她长大的样子，该是一个小美人，该是长得很像她，该是有很多人家来提亲.....。

叶辰搀起了杨阁老，却是无奈的摇头，“生老病死，乃自然法则，恕我无能为力。”

叶辰转身了，默默的走了。

“相公，来世你会等我吗”

整整三日，皆是如此。

杨阁老坐在了床头，小心翼翼的扶起了侠岚，让其依偎在了他怀中。

叶辰去看过几次，却沉默不言，莫说他是半仙，纵他没被封印，一样救不得侠岚，就如当年的他，时间到了，神也留不住。

侠岚还是很顽强的，躺在病床上，又是硬生生的撑过了三五年。

叶辰缓步走入，远远望见杨阁老，白发凌乱，就坐在侠岚的坟前，背影佝偻，颤巍巍的拉着二胡。

叶辰倒也没反抗，好似知道杨阁老要带他去哪。

久久，都未见杨阁老出来，四人也未曾打搅，总得给他时间，跟妻子好好道个别。

叶辰一声叹息，默然退了出去，要将最后的时光，留给这对老夫妻。

叶辰未出家门，只静静刻着他的木雕。

他走后，有一道倩影，在坟前幻化，乃是邪魔。

至今，叶辰都不知他叫啥名，便在不觉间，想叫他齐转世，寓意齐王的转世的。

夜晚，叶辰出了杨府，缓步在大街，这一走再归来，街上少了诸多熟悉面孔，该是迟暮的老人，都已入土为安，本想等他归来，再算上一卦，可惜，都没撑到那个时候。

隔着墙门，他只看到了一家三口，却未见齐转世的爷爷，十年前他走时，那老人还在，十年后再归来时，却早已与世长辞。

杨阁老紧抱着不放，还在不紧不慢的说着，载着那迟暮的温情，说着那沧桑的情话，似在自言自语，又似在对侠岚说，缅怀他们的当年，讲述着他们轰轰烈烈的爱情，一点一滴，伴着荏苒的岁月，交织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。

“前辈，你去劝劝父亲吧！他已在娘亲坟前，跪了三天三夜。”杨凡希冀道。

不多时，杨玄三人也来了，这次倒懂事儿，是拎着酒来的，他们也鬓发早白，纵仙人也难挡岁月蹉跎，更遑论是凡人。

叶辰上前，点了杨阁老穴道，使其陷入沉睡，背着离开了山林。

叶辰没说话，叹息一声，放下了刻刀，起身出了小园。

来者是杨凡，乃是杨阁老当年收的义子，如今也已岁至中年，也早已成家立业，继承了老杨的衣钵。

叶辰未曾打搅，回了自家小园。

侠岚哭着笑了，才知这个三十三年，就是一场戏，她瞒着他，他甘愿被骗。

“你还是要走到我前头。”杨阁老声音沙哑，沧桑无比。

“娘亲，醒醒，陪我玩儿。”

诛仙镇外一片山林，他再次现身。

这一瞬，还硬挺的杨阁老，老躯瞬间松弛了下去，似无了精神支柱，连站都站不稳了，感觉整个世界，都是黑暗的。

“相公，我早已死了啊！”侠岚笑着，眸中却盈满了水雾，终是将这个...隐藏三十多年的秘密，说了出来。

房外，叶辰听着那一声声呢喃，忍不住的叹息。

隔着园门的缝隙，他能望见一个青年，正怀抱着一个娃娃，仰头看星星，一侧，还有一个女子，在缝织衣服，时而看看这边，露出温柔的笑。

“这颗古星的秘密，你该是知道。”邪魔说着，还拂手三根麝香，插在了侠岚坟前。

可惜，麝香无法燃起，或者说，侠岚受不起。

“此地轮回似有似无，难以堪破。”东凰太心轻轻摇头。

邪魔亦摇头一笑，“人王的棋局，果是夺天造化。”